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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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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婚次日晨起,守在屋外的侍者進來伺候穆莨和嫣玉洗漱更衣;嫣玉初次挽起長發梳作婦人打扮,穆莨見了直笑起:“你這般模樣當真好看!”

若非還有旁人在屋裏,嫣玉就要被穆莨氣得背過氣了。

“往後我們夫妻一體,看見夫人這般美貌,我實是喜不自勝。”穆莨故意壓低了聲音湊近到嫣玉耳畔低聲說;候在月門外的侍者見他們說著話,只當他們是夫妻感情好,就低低笑著。

“這般輕浮,別人看了可要笑話。”嫣玉擡眸輕瞥了一眼上面,別有深意地說。

“他們也太無聊了!”穆莨嘀咕著,但就規矩地和嫣玉出去。

東安郡王府上尤是張燈結彩的大喜布置,府上侍奉的奴仆並不多,只因大婚之故才添了仆婦進後院。再及嫣玉從林府帶來的陪房侍奉,院裏也是濟濟一堂的人。

府上的老管事姓莊,原先是莊家的家生子,他的兄弟是老王爺在時的管事,便是老王妃從莊家陪房過來的;後來穆莨回來重振了東安郡王一脈,莊家就把莊管事送過來幫著穆莨做事。

穆莨和嫣玉隨便用了早飯,宮中太後身邊的黃使者就來傳旨,宣他們進宮見駕。

“沒事,太後不會說什麽的。”穆莨以為嫣玉憂思於此,便低聲寬慰道。

“我知道,你可從昨晚就開始喋喋不休了。”嫣玉含笑輕嗔,穆莨就擡頭望天:“那,如果太後問起我們昨天晚上——”他語氣意味深長,使勁朝嫣玉擠眉弄眼。

嫣玉捂臉,難道太後還會特意問這種事情,但還是正經認真地點頭:“那我明白該如何說的。”

穆莨沈默思索了一下又低聲向嫣玉問:“你看過話本子嗎?”

嫣玉裝懵:“什麽話本子?你說的是姻緣閣裏編排的那些嗎?”

“你怎就不開竅呢!”穆莨的感慨便很是情真意切,這話說來也坦誠,“自是諸如《金瓶梅》此類的書。”

“你當我是太虛境之人嗎?這可是閨閣禁書。”嫣玉立刻反駁。

穆莨思索著也點頭:“確是此理。”

嫣玉才又道:“況且在這裏隨便詢問別人姑娘是否看過禁書,這可是大大的失禮。”

“可我們本是夫妻,你又不是什麽別的姑娘。”穆莨狡辯。

嫣玉無力以對;她從前怎麽不知道穆莨此人還這般無賴,可惜現在就算知曉也遲了。

在屋裏整理好容妝才上了馬車,嫣玉和穆莨挨坐著面面相覷,沈默地聽著馬車軲轆轉動的聲響;最後還是穆莨實在忍不住了才說:“你最近都有些沈默,是不是有些後悔跟我成親了?”

嫣玉搖頭:“我也是第一次成親,以前都不知是如何感覺,如今看來也就是很一般的感覺。”

穆莨露出早知如此的笑:“如今既已上了我的賊船,自是沒有再下船的道理了。”

嫣玉聽他這話才展顏帶著幾分玩笑之意說:“我只是尋常小女子,可不敢悖逆小王爺。”

“我們本是天涯淪落人,我不過是較你少了靈力加身,你可不必這般說。”穆莨卻突然說。

“我是真心實意的。”嫣玉很誠懇。

穆莨左右打量著嫣玉,仿佛尚且醞釀了許久才道:“還有一件事,我思來想去覺得這般隱瞞終究不太妥當,想來還是先說清楚了才好。”嫣玉便連忙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,穆莨這才繼續說,“按照規矩說來,我們此番下來都是早已有既定的命格。月老給我安排的是註孤生的命格,我們這樣可便是破了月老的姻緣薄。”

嫣玉不甚在意:“月老會諒解你的。”

他們正說著,已感覺到馬車漸停下,就起身扶著車沿在宮門外下車。

輝煌華麗的宮城壯闊宏偉,紅墻青瓦,站在宮城之外也如螻蟻般渺小。

嫣玉跟在穆莨身邊一路進宮,到太後宮外才請宮人通稟求見;很快就看見一個女官出來滿面笑意道:“賀喜小王爺大婚之喜。今日小王爺與新王妃進宮拜見,太後很是歡喜。”

進到宮中,穆莨因是外男只能在外殿隔著簾子向太後問安,才見皇後也正在太後宮中,嫣玉隨同穆莨拜道:“臣(臣婦)拜見太後,拜見皇後。”

“起!”聽著太後的語氣很是欣悅,他們就謝過起身。

太後又招道:“新婦上來讓我看看!”

女官撥開簾子一側,嫣玉才矮身上前再拜,太後細細打量著她就含笑點頭:“果然是個好孩子!阿莨性子頑,若他有不好的可無需為他遮掩。”就褪下腕上的玉鐲給嫣玉戴上,“這鐲子是母親留下的,你是阿莨的新婦,我便替母親將這鐲子給你。”

嫣玉再謝過太後賞賜。

郁明在太後下首坐著,從穆莨與嫣玉進來時目光就一直徘徊在嫣玉身上,溫和婉柔;她的小腹已是高高隆起,算著時間應該也就快要生了。

這還是郁明出閣後再與嫣玉相見,便是君臣有別。

嫣玉擡頭時恰巧觸見郁明的目光,郁明才嫣然輕笑。

“皇後,我記得你與王妃還是親戚?”太後似剛想起就向郁明問。

“回稟母後,兒臣與王妃的娘家有姻親之好,是表親姊妹。”郁明連忙應道。

太後聽聞就輕笑起:“往後可就是舅母了。”

郁明也望著嫣玉笑著:“兒臣曉得。”

“想來你們也是多年未見,你同王妃去說說話。”太後應該是要和穆莨單獨敘話,就支開她們;郁明身邊的女官扶著她起身,嫣玉也告退。

從太後宮中出來,郁明才似乎長舒了一口氣,同嫣玉明媚笑起:“算起來我們還真已有三四年未曾相見了!這一眨眼你都已是嫁為人婦了。”

嫣玉聽著郁明的話亦是輕笑:“娘娘已是身懷六甲,還未及親口向娘娘道賀。”

郁明輕撫著隆起的小腹,溫婉笑著:“太醫說大概也便是這幾天就要生了。”

女官近前問郁明可要傳步攆來,郁明搖頭讓她們跟遠些,仍拉著嫣玉在前面慢悠悠走著。

遙遙望見在亭臺池邊有三五麗女在撲蝶玩鬧,郁明就不動聲色地撚起絹帕掩唇,面色不虞。

皇帝尚無後宮妃嬪,但在年初曾有在諸女官中挑其出眾為麗人,只待正式冊封為妃。

“明姐姐,陛下待你可好?”嫣玉知曉郁明心事,就壓低著聲音問。

“自是極好的。”郁明雖是這般說來,神色卻似有些黯然惆悵,“我是母儀天下的皇後,母後和陛下疼我,我又有了孩子。多少人羨慕著我,我本該是很滿足的,可卻不知為何······”

嫣玉怕她鉆了牛角尖,就和語勸道:“你如今有了身子,最是容易多思之時。你可萬萬要放寬心,這般勞神既傷了自己也對孩子不好。”

郁明本還是惆悵之色,聽了嫣玉這話才輕笑:“你這才剛嫁為新婦,這話說的怎好似已是為人母了?”

“這沒吃過豬肉,總見過豬跑的。”嫣玉莞爾。

“其實我初次遇見陛下時,還是好多年前在七夕燈會上,我們都還小,他送給我一盞八仙燈。當我知道我被定為太孫妃時,我當真很是歡喜地。”郁明絮絮叨叨地說著;嫣玉也聽得認真,也明白了郁明的不安之故,正是因為她真心在意著皇帝才會生怕日後受封的妃嬪見寵於君王,得了君心。

對於情愛之事,嫣玉倒不知該如何相說,畢竟她又未曾有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希翼。

嫣玉只知君心難測,古往今來就從未有過例外。

想當年先皇莊帝和穆皇後也曾兩相恩愛可昭日月,最終也是這般慘烈的結局。

可面對癡著的郁明,嫣玉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。

“無論如何你都是陛下的嫡妻元後,是先皇親定的太孫妃,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。”嫣玉才正色與郁明道,“那些麗人秀人終究只是不起眼的妃妾,你何必與她們計較。陛下與太後都很在意嫡庶尊卑之位,斷不會有讓妃妾逾越之事發生。”

郁明聽著嫣玉這般說來,也只是悶悶地點頭。

看見亭臺那邊的麗人都已散去,郁明才又道:“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,不過是我心裏在作祟罷了。母親說要做有容人雅量的賢後,可我不想這樣的,從古至今的賢後除了一個賢名還有什麽?我素來就不是那般大賢人。”

嫣玉聽著她這話也很是心疼,既入深宮便已是身不由己。

為何卻依然有那麽多人前仆後繼地入宮想要成為後妃,將一生都困在四四方方的深宮之中。

元春也在麗人之列,不日便將封妃;榮寧二府都會為此而歡喜,畢竟這也是他們送元春進宮的目的所在。

嫣玉從未見過元春,但方才遙望亭臺仿佛看見了一抹與探春有幾分相似的身影。

只是她恍若未見,收回目光仍與郁明說著話。

因郁明身子重不便多行,嫣玉陪同郁明在外面走了一會兒就反身回去太後宮中,畢竟他們進宮拜見也不能在宮中久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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